上一篇:催麥同人-簓盧《森林、紫色羽毛、和你》(5)(奇幻AU)
「那麼就這樣,老樣子。」
「嘿,知道啦,交給老子吧!」
黑色身影轉過身,步入黑暗,刻意遮蔽的斗篷下似乎藏著什麼。
被留下的一群人正忙著將一大袋金幣分裝成好幾袋,好讓每個人都能擁有平等的酬勞。
忽然,一位眼尖的注意到空地另一頭的動靜。「誰在那裡?」
剛到不久的白膠木簓錯過了某些重要訊息,他調整好呼吸,深吸一口氣,掛上平時的笑。
「晚上好呀——諸君們。」
迎面而來的是十多人組成的一群,各個看上去凶神惡煞,估計戰力都不弱,懷裡可能藏了小刀。
領頭的是個大塊頭,身高比簓高上許多,體重目測是三到四個簓加起來,總之是不好對付的傢伙。
對方用力皺了皺眉,隨後扯開嗓門假惺惺地笑了開來,醜陋的五官擰在一塊。
「喔?這不是大名鼎鼎的賢者大人嗎?」
身後的人群一聽見大塊頭高聲唱名,悉悉簌簌地交頭接耳起來。「來到這有何貴幹?」
「哎,也沒啥——只想問問你們有沒有看見一隻貓頭鷹?」
提到貓頭鷹三字時,原先零零星星討論起的細小聲音,全都在一瞬間安靜下來。
賢者感受到些許困惑,但他現下無暇顧及其他,開始在人群面前比劃起來。「是紫色的,大小大概這樣!飛得很快!」
「你說貓頭鷹?」
大塊頭雙手叉腰,張開嘴大笑起來,簓愣在原地,比畫的手指停在半空中。「看來果真是你這傢伙。」
「咦?」
「不好意思啊,我們身為獵人也只是想努力工作賺錢,然而你這傢伙是破壞市場啊。」
「搶別人的工作可不好啊賢者大人。」
「既然這樣,把你和你的名聲一起收拾掉也只是剛好而已吧。」
後方的人群忽然你一言我一句地嘲諷起來。
簓向後退了一步,一頭霧水同時,腦子飛快地轉動。
⋯⋯這些傢伙說了身為「獵人」,也就是「貓頭鷹獵人」嗎?
所以,城外集結了一批人組成貓頭鷹獵人,對貓頭鷹進行大肆捕捉及獵殺的傳言是真的?
大塊頭後面的人看上去不像是小弟,反倒像同夥⋯⋯
破壞市場又是啥?
眼看面前的一群人步步逼近,賢者微微壓低身子,想了幾個實用的小範圍攻擊魔法,卻在此時發現了不幸的事實。
魔力,不夠。
尋找位置的魔法是簓第一次使用,壓根沒去記需要的魔力用量。
腦子裡一瞬間閃過的,是訓練飛行那日,盧笙大力吐槽自己沒估算魔法使用量的語氣。
蠢啊我,簓望了一眼天空,在心底嘆了口氣。
幹什麼一頭熱的闖入敵營啊。
面對看似一拳就能將自己轟至幾公尺外的敵人,他抓緊手中的法杖,接著像是想到了什麼有趣的笑話,戲謔的眼神再次勾起。
沒有魔法,看來只能依靠腎上腺素啦。
賢者身子向下一蹲躲開了揮過來的拳頭,延伸的法杖前端用力往大塊頭的下顎突刺,對方被撞得踉蹌了幾步,簓趁著空擋大喊著朝一群人衝去,原以為他想從大塊頭的攻擊中逃跑,一群人紛紛握起拳頭抓起武器,卻見簓一個轉身,像是打地鼠般,將幾公斤重的法杖往大塊頭的頭部尻下。
「咕喔!」
一聲痛得不行的低吟後,那人掩著頭部的撞擊處蹲了下來,卻沒有昏過去,簓撇了撇嘴,自己的力氣果然很小。
他將法杖打橫舉至頭頂上方,戴著白手套的雙手巧妙地將棒狀物旋轉起來,原先想靠近他的人全退了一步。
沒人知道鼎鼎大名的賢者為啥不用魔法,反而像是耍著什麼雜技。
「咋啦?沒人要攻過來嗎?雜碎們。」
沒辦法使用魔法的魔法師,大概跟脫去禮貌和偽裝的賢者身份是差不多的意思吧?
貓眼在空中瞇成一線,他熟練地甩動法杖,像是拿著玩具槌子,一下下朝獵人們揮去。
受過訓練的獵人當然不是省油的燈,對付的雖然像是貓頭鷹那樣手無縛雞之力的鳥類,卻有著能夠騙過智者的狡猾。
一個人抽出腰間的短刀,自賢者背後衝去。
簓忽然側過身,尚未放下的手臂使厚重的披風向上掀起,布簾一般往偷襲者的臉上蓋去。
「嗚呃!」
短刀隔著披風刺入原先站在簓面前的人的腹部,那人嘔了一口血,震驚地望向他。
「哎⋯⋯呀,可不是我刺的哦!」
簓轉過身,另一手抓住偷襲者握著刀柄的手。「不過,可以放開我的披風嗎?」在向外抽出短刀同時順帶向對方補了一腳,好彌補氣力的不足。
暗紅與鮮紅色的血噴灑於黑暗的夜晚,如豪邁揮霍顏料的水彩畫家。
二十分鐘過後,獵人們奇蹟似地各個被制伏在地。
簓一手叉著腰,看了看眼前的狼藉,雖然血的部分濺了不少,但大抵來說沒有人死亡。他滿意地點點頭,果然自己還是個好人。
雖然本來,設計成有點重的法杖並不該具備把人敲昏的功能。
比起這個⋯⋯
簓走向被他堆成一座小山的獵人們,不小心沾染上暗紅色血漬的法杖前端戳了戳被壓在最底部的大塊頭。
「吶吶,大個子先生,能告訴我你們抓了貓頭鷹都交給誰嗎?」
「唔⋯⋯」
被連續戳了好幾下的大塊頭視線才模模糊糊地聚焦,見著簓就破口大罵。「哈啊?誰會告訴你這傢⋯⋯唔!」
「喂。」
肥胖的臉頰被簓一手掐住,他支支吾吾地說不出完整句子,被迫直視那雙充斥著蔑視的雙眼。簓的笑容全垮了下來,出聲的語調像包裹於黑暗中的寒冰,一字一句說得緩慢,語氣裡卻充滿了不容拒絕。「最好在善良的簓大人失去耐性前快說,否則撕爛你的臉。」
「噫⋯⋯來、來人⋯⋯」
被嚇住的大塊頭反射性呼喚了同伴,卻沒有任何人回應,他不可思議地望向賢者,眼神充滿恐懼。「我、我知道了⋯⋯我說就是了⋯⋯是、是伯爵!告訴我們你在獵捕貓頭鷹的人也是那傢伙!」
錯誤懲罰遊戲般的法杖再次自上頭落下,渾身顫抖著的大塊頭又不說話了。
真困擾啊。
賢者拖著疲憊的身子,撐著法杖站起了身。雖然贏了也問到了想要的情報,但只能算是險勝,看了看到處破洞的外袍和衣服,身體該脫臼的該瘀青的該被劃傷的一樣都沒少,渾身上下還沾滿了惡臭的血腥味和灰塵。
這副樣子被盧笙看到可不行啊。
他抬頭望向高聳的城堡,即使夜晚籠罩,城堡內外依舊像是白晝般綻放著華麗的燈光。
用力自肺部吐出一大口氣,賢者試圖讓腦子恢復清晰。
看來城內的人要的是「活捉」貓頭鷹,所以不會那麼快殺掉牠們⋯⋯依現在的身體,要是冒然衝進去只會死得更慘,如果只有自己被抓起來倒好,要是被那位伯爵知道了,最危險的是在他們手中的盧笙。
只能暫時先撤了。
而且⋯⋯
簓一臉難為地扶著沾了血漬的法杖,整個身子癱軟地跪到了地面。
「已經⋯⋯不行了⋯⋯好餓⋯⋯」
浮誇華麗的外袍使用魔力修復完畢,掛在接近門口處。賢者難得地坐在書桌前,一手撐著頭,另一手握著筆,被臨時拿來做筆記的牛皮紙上寫了幾行歪歪扭扭的字,旁邊裝飾著幾枚精緻的小塗鴉。
那之後又過了三天。
前兩日簓與以往相同,以表演之名進入城內,與貴族們相談甚歡,閒談間他話鋒一轉,若無其事地問起了謠傳的獵捕事件,但別說問出事情的起因,從開啟話題那一瞬間貴族們擺出的為難表情看來,要期盼能從他們口中挖到什麼情報只能說是緣木求魚。
伯爵的謠言傳開了嗎?
能夠待在城內的時間極其珍貴,賢者很快放棄了直接從大人口中問出真相的念頭,他轉而與貴族們的孩童親近。雖然身為教養極好的貴族小孩,似乎被告知保守秘密般看上去有些猶豫,但總在簓拿出了各式新奇的禮物後,很快在一來一往的套話間供出了情報。
生而為魔法師的貴族,在城內的數量似乎不算少,但養貓頭鷹卻是某個爵位以上的特權。
「啊——資訊量不夠啊——」
簓高舉著雙手伸了個大大的懶腰,癱在木製椅子上頭,盯著天花板。「看來要更直接一點了⋯⋯」
「賢者大人的☆貓頭鷹面相解說」這類打著娛樂性質標語的活動很快在貴族間傳開,而罪魁禍首本人亦有模有樣地在城內要了一小塊空間擺起攤位,並且放上五花八門的魔法道具。
簓猜測,許多非魔法師的貴族只是因為能夠提顯身份、或聽信帶來好運的謠言而飼養著貓頭鷹,在這樣的前提下,這些人不可能不在乎身旁的貓頭鷹是否真正能夠帶給自己價值及幸運。而這樣的推論,從第一個客人來到攤位前起,賢者的攤位再也沒有空下的時間看來,至少獲得了七成的勝率。
「前幾天不好意思呀賢者大人,因為城內最近有奇怪的傳言,才沒有和您說我也養了貓頭鷹⋯⋯」
「不呀,別在意別在意,人總是會有一兩個祕密不想告訴其他人的嘛。」
簓的眼睛瞇成一線,面對著貴族夫人說話,視線卻落在一旁的貓頭鷹身上。
高帽伯爵喜歡空穴來風地造謠並非一兩日之事,久而久之總有放羊的孩子那般教訓,雖然對方身為貴族的近親,使大多數人依舊保持暫且相信的態度,但若另有誘因又如何呢?
舉辦這樣的活動,除了堂堂正正利用貴族的虛榮心外,更重要的是拉回自己的聲望,以及附帶的
能夠直接接觸貓頭鷹的機會。
有點奇怪。
試圖使用自己所熟知的古老文字語言和眼前的貓頭鷹對話,卻無法從那雙虛無的眼神中得到回應。簓拉緊了白手套,如同醫生觸診般將一手貼至眼前的貓頭鷹身上。
紅棕色的羽毛像褪去一層厚重的灰,露出乾淨且柔順的深綠色漸層。
「呃⋯⋯?」這是⋯⋯?
「請、請問怎麼了嗎?」
望著面前似乎絲毫沒有查覺異樣的貴族夫人,簓在貓頭鷹及夫人身上來回看了一眼。
「不!沒什麼!只是覺得您的貓頭鷹可真漂亮——是這樣子的顏色呀!」
「咦?是、是的,在我剛得到這孩子時,就是像這樣漂亮的紅棕色了。」
原來如此,是幻覺。包括這個也⋯⋯
簓的金色眸子落在貓頭鷹細細的腳爪,以及踝上扣著的黑色枷鎖,像給囚犯上的腳鐐,相連的鏈子一路延伸至貴族夫人的手腕,上頭散發著詭異的紫色光芒。
「你是⋯⋯」
他猛然抬頭,眼前的貓頭鷹與幾秒前不同,雙眸恢復了神智,像是對於放在自己身上的魔力感到不可思議。
簓先是微微愣住,接著迅速壓低聲音回應。「你⋯⋯沒事嗎?腳上的那個⋯⋯」
「⋯⋯如你所見,我是森林裡的生物,某天遇到了攻擊,等回過神來就是這副模樣了。」
「我叫做簓,正在尋找你們的夥伴⋯⋯想請問有沒有見過紫色羽毛的貓頭鷹?」
「紫色⋯⋯?」
「請、請問!怎麼了嗎?剛才開始就不說話⋯⋯」
貴族夫人的聲音嚇了簓一跳,他的視線離不開閃著紫色光芒的黑色枷鎖,不安感逐漸在心中凝聚。
「不、沒什麼!只是⋯⋯」
賢者刻意壓低音量,假意欲言又止地輕聲開口。「夫人的這隻貓頭鷹上似乎沾染了某種邪氣,恐怕無法如您所預期⋯⋯」
「什麼?怎麼會⋯⋯」
他靈機一動,掛上平時的笑容。「呀——別擔心,過幾天我會在城內發表驅趕以及治療的方法,是我最近研究的心得,不介意的話歡迎夫人來捧場!」
「我、我知道了!請務必!」
簓一面笑著,在放開手前與貓頭鷹留下了暗號。
看著自己鬆開手後再次變回展品般乖巧寵物的貓頭鷹,他有些不悅地皺了皺眉。
於是,方向忽然明確起來。
接下來的兩三日,賢者藉著為貓頭鷹查看並分析面相的噱頭,實際正與城內所有因著不明原因被魔法束縛的貓頭鷹傳達訊息和暗號。與此同時,他發覺少數貓頭鷹並沒有被「下咒」,如同普通貓頭鷹般能夠與自己對話,甚至能夠與身為魔法師的主人聊天,看上去亦不曉得城內忽然多了許多同伴的原因,雖然有些在意小細節,但簓想的並非這些。
紫色貓頭鷹沒有出現。
嘖。
雖然並非意料之外,他亦很清楚,那個伯爵在自己如此大動作的引誘下絕不會自動送上門,但令人心煩的不安、及不好的預感並沒有隨時間消失,反而一天比一天強烈。
那個混帳,要是他敢對盧笙出手⋯⋯
握著法杖的手背及額頭少見地爆出青筋,簓試著壓下情緒,逼自己冷靜。
大紅色布簾後勾出一抹詭譎的笑。
伯爵坐在高級絲絨製成的座椅上頭,手中正握著盛滿葡萄酒的高腳杯,手腕上扣著黑色枷鎖,上頭泛著紫色光芒,連接著的鏈子一路延伸至黑暗中。
演講廳堂上方的燈光打下,鎖鏈彼端繫著的,隱隱約約透著深淺不一的紫。
鏈子被微幅扯動,發出細細小小的金屬聲。
伯爵的笑容更深了一些。
乾淨的皮鞋扣上鋪著紅色地毯的架高舞台,白膠木簓依舊披著那身花俏的外袍,雙眸看上去認真無比。
表演開始了。
「來吧,賢者大人喲。」
坐在二樓貴賓席的伯爵眼底閃爍著異常興奮的光輝,他高舉起酒杯,遠遠地向準備開口說話的賢者致敬。
「讓我看看最好的絕望表情吧。」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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