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2020入坑後至今寫過的左銃短篇(2000字以內)集結成短篇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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療傷
自打火機竄起的橘紅火光,啪地一聲燃盡菸捲端部,隨著另一端呼吸起伏,火焰侵蝕的速度飛快,慘遭摧殘的灰燼靜靜落至白線停車格外。
剛結束例行公事的巡查部長悠閒地靠在車旁,任由菸癮肆無忌憚地擴張,漂亮的唇輕呼出一口氣,灰白色煙霧隨著拂過的微風,被帶往另一段通往橫濱海岸的盡頭。
「啊,入間先生⋯⋯」
一回到辦公室,只見正竊竊私語的部下們一望見他,一下子停止了話題,一個個面面相覷。眼神交會後,才紛紛繞過重重桌椅圍了上來,其中一名直屬部下戰戰兢兢地開口。「入間先生,那個常來的傢伙⋯⋯」
「嗯?又來了嗎?我知道了。」
一團白色身影模糊地晃過入間銃兔的腦海,他無奈地嘆了口氣,老是讓部下困擾似乎也不是辦法。「辛苦了,我這就過去。」
「等、等等,入間先生⋯⋯」
「嗯?」
望著與平時反應不同的部下,銃兔皺了皺眉,感到些許不對勁。「怎麼了?」
幾個小自己幾歲的年輕警察猶豫老半天,才支支吾吾地開口。
「平、平時那傢伙總嚷嚷著要入間先生過去,但今天那傢伙異常安靜,而、而且⋯⋯」
從部下的眼神中,銃兔似乎得不到慌張與不安以外的其他資訊,見對方似乎不曉得該如何說下去,他索性拍了拍部下的肩。
「我知道了,交給我吧。」
經過自己的辦公室,巡查部長走向建築物後方的拘留所。他下意識想來根菸,酒紅色手套向外套口袋摸去,卻想起幾秒前剛被自己捻熄的菸蒂,不知為何喉頭有些乾燥。
入間銃兔的手搭上拘留所的門把,裡頭確實安靜得有些異常。要是平常,那傢伙絕對會在裡頭一邊大聲抱怨拘留所的環境,一邊叫人去找銃兔過來,根本把拘留所當作飯店。
思及此,銃兔再次皺了皺眉。
他深吸一口氣,若無其事地開了門。
「喂左馬刻,說過幾次了,這裡可不是你家客廳,別再⋯⋯」
刻意裝作不耐煩的抱怨話語,頃刻消失在半空中。
純白色的阿羅哈衫胸前依舊綴著兩只嚇人的骷髏,然而,除此之外皆是一片血紅。如滿谷的玫瑰花瓣落於雪地,那樣華麗中帶著些許悽慘的姿態。
碧棺左馬刻雙眼緊閉,靜靜地歇在靠近門邊的角落,身子隨著微幅的呼息上下起伏,好似一幅畫像擱在入間銃兔眼中。
「你⋯⋯!」
興許是被映入眼簾的景象衝擊,他腦子一熱,快步走上前,俯下身,隔著鐵製欄杆輕輕抓住對方手臂,彷彿在確認倒在眼前的是個活生生的人類。「左馬刻!你⋯⋯你幹什麼⋯⋯」
「啊──吵死了,銃兔嗎⋯⋯」
左馬刻的眉頭深鎖,似乎正極力忍耐著身上的疼痛。「所以才叫那些傢伙不要跟你說啊真是⋯⋯」
「你在說什麼⋯⋯我現在馬上去打電⋯⋯唔!」
才剛準備轉身站起,便被後方的力道一把拉下,銃兔向後跌去,整個人撞上鐵欄杆,他吃痛地低吟一聲。扶著欄杆欲再次起身,卻發現對方死死地抓著自己的西裝外套。「左馬刻,你不⋯⋯!」
「切,還是一樣吵啊⋯⋯」
左馬刻放開手,微微睜開雙眼,那眼眸紅得與怵目驚心的傷痕如出一轍,橫濱的王者低沉的聲音再次響起。「這次就先饒了我吧,銃兔⋯⋯讓我靜一靜。」
銃兔感覺心口狠狠被揪了一下,碧綠的眼眸對上那雙血紅,隨後嘆了口氣,雙手抓著欄杆,撐著身子站起,朝著拘留所的相反方向緩步離去。
左馬刻模模糊糊地望著雪白的天花板,有些後悔沒跟對方要根菸。
身上的傷隱隱作痛,他重重吐了口氣,想像一絲絲的白霧捲繞著升上空中,再次閉上眼,任憑腦中意識遠去。然而在意識完全消失前,門扉處傳來開鎖聲。
「⋯⋯喂,本大爺不是說了⋯⋯」
「吵死了。」
有些不耐煩的語氣響起。對方似乎一點也沒有退讓的意思,左馬刻微微挑眉,卻沒有再次睜開眼的力氣,只得任由對方處置。
箱子打開的聲音、塑膠袋被放在地上的聲音、幾支細竹籤交錯的聲音、繃帶摩擦的聲音,襯衫釦子被小心翼翼地扭開。
一股冰涼的液體傾倒在腹部的傷口上,雙氧水的效用引得左馬刻一陣低吼。「痛痛痛⋯⋯痛死了,就不能溫柔點嗎不良警官?」
「對於亂來的傢伙看來是做不到呢。」
「⋯⋯」
話語聽上去帶著滿滿的嘲諷,語氣卻明顯不對勁,左馬刻終於再次睜開眼,一頭棕髮出現在眼前,那人正低著頭替自己療傷。他動了動手指,伸出沒有脫臼的右手端起對方的下顎。
「⋯⋯別露出這種表情。」
「吵死了。誰叫你這傢伙每次都⋯⋯」
「本大爺是不會隨便死去的。」
「啊啊?才不是那個問題!」
銃兔用力抓起左馬刻有些殘破不堪的領口,要不是對方現在受了重傷,他大概老早就往那張臉上一拳揮下。「⋯⋯嘖,算了。」
望著不發一語繼續為自己消毒、上藥、包紮的銃兔,左馬刻不知為何忽然有些想逗逗眼前的兔子,他低下頭,正好貼在對方耳畔。「隨意進入牢房內幫罪犯包紮傷口,這──麼溫柔的警察,本大爺還是第一次看⋯⋯痛痛痛痛⋯⋯」
最後一條繃帶拉緊的力道似乎大了不少,酒紅手套甚至在包好的傷口上大力拍打了兩下,銃兔收拾好醫療箱後,拍了拍身上的灰塵,逕自起身開了門往外走去,左馬刻看不清他的表情,只見那有些微微發紅的耳根。
「誰溫柔了?只是還上次的人情罷了。」
彷彿不肯認輸般,銃兔在離開前又補了一句。隨後聲音再次小了下去。「⋯⋯還有,你被釋放了,快給我滾回家休息。」
「喔──」
望著有些惱怒著離去的身影,左馬刻刻意放大聲量回應,嘴角忍不住勾起勝利的笑容。
fin.
上班前
套上衣櫃中左邊數來第三件灰色襯衫,棕髮男子攏了攏衣領,將領口翻好後,按順序將扣子一顆顆扭上。襯衫下擺被塞入一絲不苟的西裝褲中,布料摩擦與皮帶刷過的聲響充斥於房中。
拉開床頭旁的五斗櫃,取出燙得平整的黑色領帶。他靜靜瞥了一眼床上的身影,輕聲關上櫃子後隨意地將領帶繞上脖頸,塞入灰領下方,兩端繞了一圈,菱形末端垂於小腹上方。他緩緩走至梳妝台前,金屬鍊條喀啦喀啦地碰撞,金色三角固定於一側領子,金鍊沿著肋骨劃過領帶上方,固定於另一側。
拾起另一枚同色系金色夾子,小心翼翼地將平整的領帶身別於襯衫,入間銃兔抬頭看著鏡子內的自己,眨了眨碧綠色眼眸,那頭凌亂的髮絲與整理完畢的服裝形成強烈對比。自梳妝台側抓起寬大的掌梳,很快將散亂的髮絲平穩地整理成三七分,推了推起床後便一直戴著的半框眼鏡,總算是滿意地給了鏡中的自己一個似笑非笑的神情。
「唔⋯⋯」
帶著些許沙啞的嗓音劃破早晨的寧靜,銃兔望向走入鏡內的白色身影。「銃兔,早安⋯⋯」
「早安,左馬刻。」
「要出門了嗎?哈啊──」
打了好大一個哈欠後,碧棺左馬刻睡眼惺忪地走至銃兔身側,乾脆地環住對方腰間,一顆頭靠上對方肩頸,將疲累的身軀整個壓在對方身上。平時的話,銃兔大概會額冒青筋,大罵才剛整理好的衣容被對方毀了,但今天他似乎心情不錯。
「是啊,呵呵。」
「嗯?笑什麼?」
「沒什麼,沒想到左馬刻大爺會像這樣對警察撒嬌呢?」
「哈啊?才不是⋯⋯嗯,算了。」
興許是疲倦感阻止了憤怒的開關,左馬刻這次並沒有因銃兔的挑釁而被刺激,僅是將臉埋進對方肩頸,輕輕蹭著那好聞的沐浴乳香氣。披散的白色髮絲搔得銃兔有些發癢,他下意識伸手摸了摸那頭凌亂。
「怎麼了?你這傢伙今天怪怪的。」
「還不是因為最近都沒見到你這傢伙⋯⋯」
銃兔有些驚訝地頓了頓。
啊啊,確實。他忽然意識過來。
這禮拜不知不覺都工作到半夜才回家,早上又很早出門,也難怪見不到這傢伙。
「唔,事情是告一段落了,不然晚上一起吃飯?」
「嗯⋯⋯老爹找我晚上去那邊談事情,大概不可能。」
左馬刻輕輕吁了一口氣,撐起身子,微微睜開雙眼,那雙駭人的血色眸子此時亦像撒嬌的大型犬般瞇起。他的雙手離開銃兔腰間,揉了柔惺忪的眼,無所謂地揮了揮手,逕自轉過身朝後方走去。「沒事,只是叫你小兔子別搞壞身體。」
卻在踏出步伐前頓了頓,隨意套上著的上衣正被後方扯住。
左馬刻低頭看了看尚未戴上紅手套的白皙手腕,再望向抓著他的那人。「嗯?」
「欸、啊、沒事⋯⋯」
在反應過來前就先阻止了那亟欲離去的身影,銃兔回過神來,連忙放開對方衣角。
望著對方難得有些失措的表情,左馬刻一下子睡意全無,整個人清醒過來。
「銃──兔⋯⋯」
「怎、怎樣?」
重新緩步走回銃兔面前,望著對方有些尷尬的神情,他壓住嘴角的笑意,低頭吻了下去。
久違的柔軟。他貪戀似地輕含對方的下唇,惡趣味地啃咬起來。兩人交錯著鼻息,一呼一吸間接充滿著彼此,直到耳邊傳來輕微的喘息,左馬刻才戀戀不捨地放開對方。
啊啊,久違了,是滿臉通紅的兔子呢。
愉快的心情終究攀上了嘴角,白色的男子輕輕捧起那隻抓著自己的手,低頭於手背處印上一吻,再靠近那早已紅得發燙的耳根,刻意壓低嗓音,緩緩開口。「路上小心?」
黑色男子雙頰上的紅暈再次上調了一個色調,興許是惱羞成怒,他抓起沙發上的公事包便往大門走去,身後熟悉的聲音再次喊來。
「喂銃兔──下班買些下酒菜回來,一起吃消夜吧──」
fin.
心血來潮
喀搭。
玄關大門微微拉開一道細縫,隨著一縷煙盪過暖色系的天花板,白色身影晃悠悠地現於門邊。左馬刻以身體頂開門板,三兩下鑽進門縫間,拽著大包小包的提袋,微拱的背脊吃力地關上門,踩掉腳上的短靴走進屋內的客廳。
「喔?什麼嘛,這不是在家嗎?」
黑色身影掛在沙發上,左腳疊著右腳,手中拿著數張白紙似乎正陷入苦思。
左馬刻將手中的袋子全攤在餐桌上,一樣樣取了出來,隨後將一大瓶日本酒放至廚房最裡頭下層的收藏櫃中。「不用上班?」
「防疫期間,局裡說不用出外勤的在家上班。」
銃兔放下手中的資料,向後倒入柔軟的沙發中,綠色眸子望向朝自己走來的自家隊長。「剛巡邏完?」
「被巡查部長問這種事還真好笑。」
在青筋爬上暴躁警官的額頭前,左馬刻上下搖著暗色杯身的手搖飲,另一手握著塑膠吸管,啪地一聲戳破了封膜,逕自喝了一口後遞給銃兔。「給。」
「這是?」
「中華街買的,裡面放了最近似乎很紅的那個。」
「珍珠?」
「喔,對。」
上一秒的憤怒全被接過手中的手搖飲吸引,鏡片下的綠眸眨呀眨的。
左馬刻帶回來的東西⋯⋯應該沒問題吧?
想起另一位隊友笑容滿面地遞上黑暗料理的神情,不良警官渾身打了個冷顫。
他微微張口含住塑膠吸管,與平時不同的吸管尺寸令他有些不習慣,稍稍使力吸了一口。透明管壁內刷上了淡棕色,好幾顆黑色球體迅速通過,與液體一同落入銃兔口中。
「⋯⋯好硬。」
「啊?你現在是在嫌棄本大爺帶回來的飲料嗎?」
「沒,只是不能理解流行。」
奶茶倒是⋯⋯他輕輕瞥了一眼杯身,上頭標著「伯爵奶茶」。
特殊的香氣溢滿唇舌間,銃兔再度吸了一大口後將飲料放至矮桌上,一面咀嚼著不太有彈性的珍珠一面拿起公文,望向一旁理所當然坐至自己身邊的左馬刻。「⋯⋯我要工作哦。」
「喔。」
黑道大哥無所謂地應了一聲,摸了摸褲子口袋,才發現將剛買回來的菸盒扔在餐桌上。
他遠遠地望了一眼方才散落於桌面的零食與飲料,思索起幾小時後的晚餐要做些什麼。
向旁邊望了一眼,某位認真的社畜警官正認真地看著公文。
在公家機關上班真無趣啊。
「嗯⋯⋯?啊、喂!」
一頭柔軟蓬鬆的白毛下一秒落在不良警官的大腿上頭,他的身子瞬間僵硬了兩秒鐘。「你在做什麼,左馬⋯⋯」
「本大爺要睡了,小兔子晚安。」
「哈啊?要睡覺就去旁邊或房間裡⋯⋯」
「吵死了,快做你那該死的工作吧。」
那頭軟蓬蓬的髮絲沒有任何妥協之意,似是定下了據點般在原處靜止不動。
銃兔輕嘆了口氣,亦沒有強硬趕走對方的意思,只是將交疊的雙腿放下併攏,便繼續閱讀一紙紙令他頭痛的公文。
冷氣、電扇、暖氣都不存在的季節,僅餘清涼的微風自微啟的窗口捎來海水的氣息。
直到感覺被壓著的大腿漸漸麻痺,他才自工作中回神過來。
輕輕低下頭,左馬刻不知何時已從側躺轉為仰躺,緊閉著的雙眸正巧對著銃兔的雙眼。平時緊皺的眉完全放鬆,好看的唇微啟,髮絲隨風擺盪著,如同一幅美麗的風景畫。
毫無防備的對方勾起了銃兔的玩心。
上半身緩緩下降,一節一節地,彷彿試探著對方。那張熟睡的臉龐越來越近,輪廓越發清晰,長長的睫毛搧呀搧的,嘴唇最終輕輕疊合於對方柔軟的唇瓣。
輕輕地、柔柔地,如同一張公文靜靜躺在另一張上頭。
本該是這樣的。
有些空白的腦中忽然浮現眼前之人如何大肆地於自己身上留下「標記」的事蹟,不良警官挑眉,對這看似浪漫的一吻改變了心意。
他張口含住對方下唇,接著惡趣味地輕咬了一口。
而那挑釁的一口就如同開關似地,不意外喚醒了沉睡中的狂犬。
調皮的兔子逃跑前先被拉住了耳朵。
離開對方尚未一秒的銃兔被扯住了領帶粗魯地下拉,四片唇瓣再次疊合,兩張紙這次揉合成了紙團,左馬刻微微睜開艷紅的雙眼,舌尖熟練地撬開了對方雙唇攻入口中,兩只舌身激烈地交纏。
銃兔低吟著喘著粗氣,被領帶扯得死緊的頸子有些難受,他伸手輕抓左馬刻的手腕,對方才終於鬆開了手。
「唔、哈啊、哈⋯⋯」
「想搞偷襲啊?銃—兔。」
「唔⋯⋯」
他發誓再也不幹這種事第二次了。
fin.
お休み
他曾見過幾次那樣的入間銃兔。
碧棺左馬刻仰頭朝天花板吐出一口煙,挑起一邊的眉,思考了幾秒,才心不甘情不願地自幾分鐘前剛埋入的柔軟沙發中爬起,緩步走向自家大門。
距離聽見關門聲後已經過了五分鐘,銃兔依舊靜靜地佇立於玄關。身上依舊是那樣一身黑,因著季節的緣故,外頭披了件大衣,碧綠雙眸無神地盯著地面,紅色皮鞋整齊地擱於一旁,人卻一動也不動地站著,好似外頭飽經風霜的裝置藝術那般。
「銃兔?」
聽見呼喚聲,銃兔的睫毛微微抽動了一下,視線好不容易才聚焦在眼前的人。
左馬刻走至對方身前,兩個人離得很近,他必須稍稍低頭才能和對方的視線對上。那雙毫無生氣的眼神令他皺了皺眉,正打算再次出聲叫喚,卻發現銃兔死緊地扯住自己剛換上的白T。
左馬刻像是獲得了某種程度的暗示,一句話也沒說,便張開雙臂將眼前之人擁入懷中。銃兔沒有反抗,僅是將臉埋入對方頸窩,任由沐浴乳的香氣伴隨戀人好聞的氣味充滿自己的鼻腔。
時間乖巧而安靜地流動,毫無波瀾的洋流朝著彼端的遠方一去不復返。
銃兔的身子忽地軟了下來,左馬刻似乎早算準了時間,在那纖瘦的身子落下前一刻便將人撐住,微微傾身撈起那失去氣力的雙腿,牢牢地將人抱在懷中。
一點也沒有失誤地接住了對方。
銃兔的雙眼靜靜闔上,掛在上頭的眼鏡因著方才的舉動有些歪斜,他輕輕靠在左馬刻的肩,微微起伏的呼吸與耳邊的心跳聲不規則地穿插著,此起彼落。
是工作壓力、是忽然憶起過去、是某次的挫敗、還是毒品依舊存在。
不論原因是什麼,都不是左馬刻現在所在乎的事。他邁開步伐朝房間走去。
第三次面對這樣的銃兔,左馬刻總算能夠充滿餘裕地應對,憶起前兩次有些不知所措甚至惱羞成怒的自己,他的心情忽然好了起來,嘴裡輕輕哼唱起歌。
I’m a lonely only Rabbit, その通り一人Rolling⋯⋯
察覺懷裡的人狠狠震了一下,他的笑容更深了。
漆黑的房間自門縫流入一線光,左馬刻抱著銃兔側身進入房中,拖著雙腿很快找到了床,他緩慢地、似是怕吵醒懷中人兒地,緩緩將人放下。
銃兔一被放入床中,便微微縮起身子,那畫面就像隻充滿不安的兔子。左馬刻拉起一旁的棉被,順手摘去對方的眼鏡,隨後一隻手按向對方凌亂的棕髮。「不管什麼,都明天再說吧。」
——戦ってただ勝て、傷を癒す。
「左馬刻⋯⋯」銃兔微微睜開有些迷濛的雙眼,幾秒前緊繃的身子明顯放鬆下來。「⋯⋯謝謝。」
一雙紅色雙瞳於黑暗中閃爍著光芒,左馬刻揉了揉手中的髮絲,俯下身,於銃兔的額頭印下一吻。
「お休み。」
fin.
挑逗(R15)
「嗯⋯⋯」細微的輕吟溢出口,伴隨慌亂的呼息以及被抓皺的白色上衣。
那人一手扣著他的腰,另一手攀上他的身子,在平整的灰色襯衫上頭游移。碧棺左馬刻豪不避諱地,在警局內某條通往出口的走廊間,將同行的某位不良警官死死地按在牆邊索吻。兩道呼吸交錯間,黑道緩緩睜開那雙閃爍著戲謔的眼眸,見入間銃兔漂亮的眉毛緊蹙,卻依舊享受地雙眼緊閉,嘴角不自覺地揚起勝利的笑容。
「唔、哈⋯⋯!左馬刻、住手⋯⋯這裡可是警、嗚⋯⋯!」阻止的話語尚未傳達完整,銃兔先一步以手摀住自己的嘴,阻止險些滾落的呻吟。左馬刻修長的指尖,隔著一層西裝布料在銃兔胸前打轉,時不時觸碰敏感的乳尖,直到它再也無法隱藏,微微顫抖著逐漸挺立。「混、帳⋯⋯」
離開了唇瓣的吻落在白皙的頸子上頭,若隱若現,彷彿刺激著銃兔每一吋側頸,銃兔只得在心底默默祈禱,希望左馬刻在自己耳畔遊蕩時能夠乖乖閉嘴。但天不從人願,何況那是連天都可以一腳踹翻的左馬刻大爺。
「銃兔。」低沉的嗓音近距離流入耳中,觸電般的酥麻感自聽覺受器傳遍全身,入間銃兔閉上雙眼,任憑無數電流竄過自己的腦迴路。「看來,你的身體已經是本大爺的東西了?」
「嘖、少囉嗦⋯⋯」也不曉得是誰害的。「快放開我。」
他隨後將摀著嘴的手下放,迅速抓住左馬刻那隻在自己身上放肆游移的手,惡狠狠地瞪著對方。
卻被面頰上的潮紅出賣得一點不剩。
左馬刻嘴角的笑容更開了,他反手抓住銃兔,整個身子向對方欺壓而上,以四公分的身高差再次由上而下索吻,扣住銃兔腰肢的另一手增加了力道,四片唇瓣交疊,兩人的身體貼得很近。
「哼嗯⋯⋯!嗯、嗯嗯⋯⋯!」
感受到左馬刻不安分的舌頭攻入自己口中,有些發軟的雙腿忽然被頂開,一條腿直直壓上自己的下身,銃兔倒抽一口氣,沒被抓住的手死死地在左馬刻的背上抓出一道放射線。
全身都在抗議。
「呼嗯⋯⋯啊、哈啊、等⋯⋯嗯嗯⋯⋯!」
隔著西裝褲抵在自己下身的結實大腿並沒有離開的意思,左馬刻將銃兔的手壓至牆上,身子微微前傾,一面以纏繞的吻堵住對方的嘴,一面以大腿按摩著對方逐漸硬挺的下身。
銃兔的雙腿顫抖著,死命地夾緊左馬刻,他感覺要不是對方一手托住自己的腰,恐怕已經整個人癱坐在地,有些慌張的情緒使他想出力反抗,卻穩穩地被左馬刻壓制,紊亂的喘息全在兩人捲繞著的舌間化為嚶嚀。
好不容易,在一陣混亂後,上下夾攻的劣勢緩了下來,銃兔匆匆地瞥了一眼附近,確認沒有任何倒霉鬼經過,獲得話語權的嘴連忙開口警告。「別鬧了!你再繼續這樣,就直接把你關回去⋯⋯!」卻因著現下全身發軟而有些失去魄力。
「哦?」想當然爾,完全不吃不良警官威脅那一套的黑道從容地挑了挑眉,望著銃兔那看上去有些惱怒的表情,以及因著過多的快感而雙眼泛淚的眼角,左馬刻的玩心此時竟有些無法收斂。「辦得到就試試看啊,小兔子。」
「你、啊⋯⋯!」
左馬刻的大腿再次頂上,雙唇精準地落在銃兔耳邊,輕輕吹氣。後者緊閉雙眼、咬緊下唇,努力抑制著溜出口的呻吟,左馬刻在耳邊呢喃著的某些話語,全讓他被電得酥麻的腦子險些失去思考能力,因著過度舒服而溢出的生理淚水溢出眼眶。「左馬、刻⋯⋯不行⋯⋯」
再這樣下去⋯⋯我會⋯⋯
忽然,他的雙手獲得了自由,臉頰被用力抹了兩下,抵著下身的異物撤離,他的身子被從腰肢撐起,脖頸邊的搔癢感也消失了。「咦⋯⋯」迷迷糊糊的銃兔微微睜開雙眼,還在理解現下的狀況,就看見不遠處跑來一個人影。
「入間前輩——」
後輩的呼喚聲傳入腦子,讓他一下子清醒過來。迎面而來的小伙子有精神地打了招呼後,視線落在一旁的左馬刻身上。「啊⋯⋯您在忙嗎?」
銃兔瞥了一眼左馬刻,只見某位黑道正叼起一根菸準備點火,除了依舊堅定地環住銃兔腰間的那隻手外,剛才發生的事彷彿全都不曾存在過。「我⋯⋯」
「沒有,這傢伙忙完了。」銃兔驚訝地別過頭,左馬刻的表情看上去毫無波瀾,就和平時一樣,讓他懷疑自己剛剛是否做了場夢。
然而,下身仍舊殘留的鼓脹感卻否定了他的想法。
背後支撐著的力道推了他一把。
「去忙吧,不良警官先生。」說到稱謂的時候,左馬刻再次勾起那個戲謔的笑容。
「左⋯⋯」銃兔正打算開口說些什麼,左馬刻卻微微欠身,附在他的耳畔。
『回頭見。』輕輕的、淡淡的氣音,低沉卻柔和。
——銃兔。
——看來,你的身體已經是本大爺的東西了?
「唔⋯⋯!」銃兔迅速以紅手套遮住下半張臉。
他現在的表情,想必丟臉透了。
看著朝自己揮了揮手,就那樣走掉的左馬刻。
一股莫名的怒火竄上身。
fin.
適合上班的一天
剛踏入局裡的銃兔,抱著有些宿醉的昏沉腦袋移動至座位,將西裝外套披至椅背上,才剛開啟眼前的桌電,口袋中的手機便嗡嗡地震動了兩聲。
他微微皺了皺眉,掏出手機查看,果不其然是某個麻煩的黑道。
『到了嗎?』
『照片,傳一下』
不曉得是不是早晨的腦子尚未開機,銃兔愣愣地盯著左馬刻傳來的兩條訊息,露出有些困惑的表情。他抬起頭,巡視了下四周,自己進警局的時間算早,辦公區幾乎沒有其他人。
不良警官再次低下頭盯著那兩條訊息。
嗯,對,他想起來了,他和左馬刻在交往。
雖然才幾天前的事,根本沒有實感,對方突如其來的告白也在意料之外。
⋯⋯這是某種情侶之間的小情趣嗎?
腦袋裡的解釋一股腦地往奇怪的方向發展過去,忽然間意識到自己有個年下小男友的不良警官,全然沒能多想地拿起手機,按開相機功能。
–
因著近期棘手的案子難得早起的黑道老大,正坐在事務所的位子喝著手沖咖啡醒腦,前一天和其他兩人不知不覺喝酒到太晚,喝的酒和聊的天一樣多,導致腦子迷迷糊糊的,令人有些火大。
躺在桌上的手機傳來一聲震動。
『うさちゃん傳送了一張照片。』
斜了一眼訊息,左馬刻放下手中的咖啡,隨意解鎖了螢幕。
畫面停留在通訊軟體的頁面,他點開最上方的未讀訊息。
映入眼簾的是一張照片,那看上去像是⋯⋯一張自拍?
裡頭的人是銃兔,嗯,他至少還能認得他的隊友兼近期不小心變成戀人的不良警官,對方手裡拿著的看上去像是自己的周邊娃娃。
???
左馬刻點開照片,仔細盯著看了好一會,又回到兩人的對話,向上滑了一些,再點開照片。
一秒、兩秒、三秒鐘,思考線回到普通水準。
「噗!」
和原先設想會收到的東西全然不同的左馬刻,終於看懂了自己簡短的訊息造成了什麼悲劇。
他沒能忍住地笑出聲,看了看事務所四周,又看了看他與對方的對話視窗。
原先昏沉的腦子全都醒了。
順手按下了儲存鍵,黑道老大喝了好大一口咖啡,迅速點了幾下手機鍵盤。
只見沒過幾秒鐘,上方的照片被迅速收回,他又笑了出來,整個人開心地向後靠在座椅上。
看來今天是適合認真工作的一天呢。
『白痴哦』
『昨天喝酒的照片啦』
『但上面的照片我也收下啦』
『カワイイうさちょんよ』
fi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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