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まふ奏貫穿主軸，25時全員描寫有
※不太習慣中翻譯名，所以還是寫まふゆ（＝真冬）
※夜に駆けるparo
※私設有
直到那一刻，她才明白。
原來她要的從來不是誰的救贖。
–
『再見了。』
宵崎奏第四次拽著她那不怎麼習慣激烈運動的身體，奔上租屋處屋頂。落在樓梯上的步伐沉重而輕盈，汗水打濕了那頭顯眼飄逸的長髮與背脊，她使勁拉開那道平時緊緊閉鎖的鐵門，用著最後一絲力氣，從喉頭裡喚出那人的名。
如同吶喊，又像是請求般。
「まふゆ！」
那人披著一頭高高束起的紫色長捲髮，身著成套睡衣，冷冽的寒風拂過她的髮梢，單薄的布料啪嗒啪嗒地打在身上，紅了半片天空的夕陽照著她的側臉。
因著呼喚而別過頭的神情裡空無一物，眨著的雙眼本該象徵生命，卻是一片死寂。
「奏⋯⋯」
喘著氣的女孩快步走向她，兩隻瘦弱的手臂抓住她的睡衣，奏什麼也沒說，擔心的眼眸中透露出的不安和溫柔，卻足以讓まふゆ那片沉著死寂的雙眼注入一絲光。
不論那是溫暖的光，還是刺眼的光。
–
這個世界上，注定有些人向生，有些人向死。
奏早已聽過這些如同小說設定般的傳說，但她沒想過，親身經歷時是如此難以釋懷。
租屋處的頂樓能夠看見的風景很美，直到一直都崇拜著的父親倒下為止，奏都是那麼認為的。
那之後的日子是如何繼續過下去的，她不太記得了，滿腦子只有作曲、作曲、作曲，餓了就咀嚼歌詞，渴了就喝曲子。如果不那麼做，她害怕自己連活下去的資格都沒有。
那時，她才第一次瞭解到，自己是「向生」的人。
她想活下去。為了活下去而作曲，為了拯救那些「向死」的人們。
也為了拯救自己。
第一次遇見まふゆ，是在隔了好久以後，因著失去靈感而躁動不已的情緒，被租屋處頂樓的風景安靜而溫柔地撫平時。
當時的場景就如同她第二、三、四次在頂樓見到對方那樣，火紅的夕陽正埋入遠方山巒，漫天的雲朵被漆成橘紅色一片，隨火球落下的速度隱隱約約晃動。那女孩就站在那，遠遠的，踏在頂樓高起一階的踏台，與整片天空相比過於渺小的身子被風吹著，好像下一秒就會消失。
她的嘴裡哼著曲子，是奏至今為止沒聽過的，卻在進入耳朵的瞬間落進了心底，一個個不成調的音符像水滴，掉進心湖泛起了漣漪。
毫無技巧可言的作曲，想傳達的卻遠比任何早已存在的更加清晰。
「那個⋯⋯」
奏出聲喚了她，細小的嗓子因著好幾日未進食有些沙啞，卻很好地傳進了まふゆ耳中。
披散著長髮的背影回過身來，曲子戛然而止，深色瞳孔中帶著一絲寂寞，以及更多的平靜。
那時的まふゆ穿著一身黑色女子高中制服，手中沒拿著任何東西，僅是一個人。
一個向死的人。
奏收起她所領悟到的一切，清澈的藍眸柔和下來。
「你也是上來頂樓，欣賞風景的嗎？」
–
まふゆ不曾笑。
準確來說，是不曾發自內心地笑。
那張向著這世上所有繁雜瑣事露出的親切笑容，即使在兩人合租一間房間後，依舊沒能讓奏習慣幾分，所以雖然在面對自己時，まふゆ總是回到那張什麼情緒也讀不出的表情，但對奏而言，至少能夠感受到對方沒有在勉強自己，這就足夠了。
「まふゆ覺得呢？」
「⋯⋯我不知道。」
這是她們日常生活中最常出現的對話，奏不厭其煩地詢問，まふゆ亦從不曾說謊。
一點一滴生活積聚起的回憶在奏的心中種下了種子，她不再過著有一餐沒一餐的極限日子，まふゆ會和她一起聽歌、一起作曲，她們會一起採購、一起看電影、一起在熱鬧的街道走走停停。雖然まふゆ依舊不多話，卻足以讓奏相信一切都會變得更好。
足以讓她忘記，自己是個向生的人。
–
醒來的時間是凌晨。
月亮柔和的微光穿過窗簾隙縫，自窗櫺攀入房間，奏迷迷糊糊地望過去，就看見まふゆ站在窗邊，抬頭仰望，像是專注地盯著什麼，混濁的雙眼忽然住進了星空，閃閃爍爍的，像寒冷的冬夜裡等待魔法列車經過的天真孩童。
奏不是第一次見到這樣的まふゆ。
她只是刻意忽略，壓抑自己浮動的情緒，像把最符合這個世上規則運作的所有猜測關進潘朵拉的盒子裡。因為那樣的畫面，每每使她重新回想起，對方所追尋的、所傳達的，都不是自己給得了的。
即使她做得再多，也什麼都無法傳達給對方。
まふゆ斂下雙眸，一雙清澈的視線轉了過來，投向起身坐在床上的奏。
「奏。」
她親眼看見，星空與光芒離開まふゆ的雙眼，那片海再度成為一片死寂的瞬間。
「我已經到極限了。」
「這一切都太令人疲憊了。」
這一切都太令人疲憊了。
在奏的腦海中響起的，是與まふゆ語氣一致，包裹著的卻是自己的聲音。
她張開口想回應，卻困在對方的視線裡。
如果就連她所想像的未來，對於まふゆ來說都是足以壓垮她的負擔呢？
奏的眼神飄向一旁，自對方的視線中逃開。
從頭到尾感受到幸福的，就只有她而已嗎？
胸口鼓譟的情緒一下子竄了上來。
「我知道了。」
「結束吧。」
結束，如同你一直想要的那樣。
不管是這段關係，還是⋯⋯
纖細的手臂牢牢地抓著棉被，平整的被套被擰得扭曲。
混亂的腦子嗡嗡作響，話才剛說完奏就後悔了，不應該是這樣的。
她不是已經下定決心要拯救まふゆ了嗎？
她不是已經決定要帶まふゆ去見證世上的所有美好了嗎？
她不是已經決定不管是怎樣的對方她都會接住的嗎？
她不是已經⋯⋯
「嗯，結束吧。」
まふゆ平淡的語氣響起，奏不可思議地抬起頭。
那雙深紫色眼底再次泛起點點光芒，まふゆ的薄唇微微向上揚起，淡淡地笑了。
像是等了一輩子的，終於來臨。
「果然，還是最喜歡奏了。」
⋯⋯她不是已經，決定要愛她了嗎？
–
紛亂的日常不再帶來希望。
まふゆ的笑容映入奏的眼眸，從此那片湛藍再容不下其他美好。
紫色長捲髮的女孩開始變得多話，那張好似終於獲得解答的表情一日比一日溫和。
白色長髮的女孩不再詢問對方的感受，包容一切的微笑一天比一天下沉。
直到落下的淚融化於那張笑容中。
–
まふゆ踏著輕快的步伐，眼中全是期待，淺色皮鞋毫無顧忌地步入昏暗的房中。
電腦桌前的滾輪座椅上正縮著一個身影，正抱著膝蓋哭泣。
無聲的淚淹沒了大海，在僅有絕望生存的深淵中，留下的只有她和她。
まふゆ輕聲走近奏，帶上笑容的臉龐顯得溫柔，像一位有耐心的照顧者安撫著哭泣的孩童。
雙手輕輕撫上奏的頭，她整個人蹲了下來，穿著長襪的雙膝緩緩跪至地面。
「奏。」
「別哭，沒事了。」
椅子上的女孩自膝蓋中抬起頭，兩隻眼眸深深地看進另一個女孩眼中。
まふゆ的眼中沒有任何擔憂、心疼、或恐懼。
有的，僅是純粹的愛，和幸福。
「我們走吧。」
奏看著まふゆ朝自己伸出的手，恍惚了好幾秒鐘。
她在邀請她參與她的人生，邀請她一起，去到她所追尋的世界。
而這次⋯⋯
「這次，我們不會再分開了。」
她握上她的手，那瞬間，奏忽然覺得什麼都不重要了。
まふゆ的幸福裡，有她。
有宵崎奏。
直到那一刻，奏才明白。
まふゆ要的從來不是她的救贖。
而是她。
那個願意陪著她完成生命的人。
–
微風拂過她們的面龐，奏第一次感受到輕鬆的心情帶來的雀躍愉快。
太陽已經埋入山巒很久很久，再也不會升起了。
她們牽著彼此的手，自夜晚依舊能夠欣賞到漂亮景色的租屋處頂樓，隨風離開了大地。
像是沉入名為夜空的大海，又像將整個身子融入其中。
從此以後，再也不會分開。
——THE END.
「卡！」
曉山瑞希抓著劇本捲成的大聲公，在按下暫停鍵後，朝著攝影棚內大聲宣布。
佇立在一旁的東雲繪名，倒是從開拍最後一幕開始就戰戰兢兢的，直到瑞希大導演喊卡，才整個人脫力般鬆了口氣。
「等等，為什麼你看起來比我還累啊！」
「什、什麼嘛！因為很緊張啊⋯⋯」
「嘿嘿，總之奏跟まふゆ都辛苦啦——」
「啊、水在這裡！我拿過去給妳們！」
只見繪名胡亂抓起身旁的幾瓶水，就往遠處的兩人跑去。
瑞希重新檢查了幾次手機畫面，才滿意地將手機自腳架拿起，往三人的方向走去。
「⋯⋯奏？」
接過繪名遞來的水，まふゆ輕聲道了謝，正打算開瓶蓋，卻發覺另一手被緊緊抓住。
順利殺青的另一名演員握著她的手，臉色發白。
「等等、奏！你還好嗎？」
「什麼？怎麼了？身體不舒服嗎？」
隨後趕上的瑞希亦是一眼就看出了不對勁，奏整個人癱坐在地，一手仍抓著まふゆ，也不肯接過繪名遞上的水，晃動的瞳孔中摻雜著混亂與不適。
她試圖緩和呼吸，閉上眼用力甩了甩頭。「我、我沒事⋯⋯」
「看起來才不是沒事呢！」
「怎麼回事？奏，身體哪裡不舒服嗎？」
「嗚⋯⋯」
まふゆ盯著一反常態的奏，輕輕放下手中的寶特瓶。
她看向自己被抓著的手。
「奏。」
然後出聲喚了對方。
奏回望過來的眼神有些陌生，帶了些緊張、擔憂、焦慮，和更多的不安。
彷彿，她的一部分還留在那裡。
就在新歌的MV錄製裡。
まふゆ的眼神變得溫和，她緩慢而堅定地開口。
「別擔心，不會發生的。」
「已經不會發生了。」
奏眼底的驚訝只持續了一秒，接著像是鬆了口氣般，露出淺淺的微笑。
「嗯，我知道了。」
「還有⋯⋯」
まふゆ深紫色的眼眸掃過繪名和瑞希，最後回到奏身上。
「因為有大家在，所以我才沒有變成那樣⋯⋯」
「沒有變成那樣真是太好了。」
「謝謝你們。」
驚訝的情緒從奏蔓延至其他二人臉上。
沉默持續了幾秒鐘，不擅長被道謝的繪名首先開了口。
「你、你知道就好！以後不要再造成我們的困擾了！」
「嗯，不會了。」
「哎——繪名名怎麼這樣說，まふゆ也太見外啦！」
「嘛總之，MV能夠順利拍完真是太好了，後面就交給我啦。」
「說、說得也是，奏跟まふゆ都辛苦了⋯⋯」
奏抓著まふゆ的力氣小了些，她就抬起手，放上對方的額頭。
原先一搭一唱的兩人亦跟著湊上前。
「⋯⋯沒有發燒。」
「奏，沒事了嗎？」
「嗯⋯⋯抱歉，害你們擔心了，不知不覺有點太投入⋯⋯」
「畢竟奏是做什麼事都很認真的類型呢。」
「回家之後好好休息吧。」
「肯定會繼續開始作曲的吧——要好好吃飯哦？」
白長髮的女孩為難地點了點頭，她原本的確是想在拍完後立刻回家Demo新曲子。
但現在，或許還有其他選項可以選擇。
「大家，等一下要一起吃飯嗎？」
「哎？」
「竟然是奏提議的邀請，超難得的！要去要去！」
「等等、我傳個訊息給彰人。」
「啊⋯⋯已經有約了的話⋯⋯」
「不不不，沒事！我會去的！我要去！」
「這、這樣嗎⋯⋯」
「まふゆ呢？」
「嗯，這之後也沒什麼事⋯⋯」
「好耶——全員到齊！」
瑞希興奮地大聲宣佈，就像幾分鐘前宣布殺青那樣充滿活力。
她張開雙臂，一手抓一個，一下子就將四個人環在一起。
「哇啊！等等、瑞希！」
「⋯⋯」
「唔唔⋯⋯呼吸好困難⋯⋯」
「嘿嘿，最喜歡大家啦！」
四個人一起的話。
即使雙手沒有緊握，也不用感到害怕了吧。
——fin.
奏生日快樂！！
有生之年能幫奏過到生日太開心了嗚嗚雖然一點都不像生日賀文
真的很喜歡25時也很喜歡まふゆ跟奏之間關係性的成長
也喜歡繪名跟瑞希，唉唷反正25時就是好好
＆沒想到真的有機會可以寫夜に駆けるparo真的好開心⋯⋯
希望大家最後都可以獲得幸福啦（大哭）
2022.02.10（日本時間）幻月x雨戀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