嗨這裡是幻月!
不專業歌詞解析迎來了第三篇,這次想分享的也是在プロセカ中很喜歡的一首歌──ぬゆり feat. Flower・結月ゆかり《命ばっかり》,由25時、ナイトコードで與Meiko翻唱。第一次看歌詞的時候,即使看完了還是滿頭問號,去看了日本大大們的歌詞解析後才有了些初步想法,放著沉澱了一陣子,後來每次聽都感覺越想越不對勁,這首歌也太深了吧!?
越是往內挖掘,能夠看到的又彷彿多了一層、又一層、再一層。
整首歌詞翻譯可參考>>這邊<<,本篇僅會以段落形式討論,不會一句句翻譯,討論部分將會分成三個階段:歌詞、MV中迅速閃過的那些字、MV本身,若有必要也會互相提及一些。
歌詞段落解析
其一、「你」是誰?
日々を磨り潰していく 貴方との時間は
簡単なことじゃ 許せないくらいに
おかしくなってしまった 安心したいだけの
口先だけじゃ いや いや いや
歌詞第一句最先出現了一個「你」來對照後面提到的「我」。而這個我和你,當然能夠直接單純地聯想到兩個獨立個體,但多看幾次,會發現這個「你」或許並非另一人,在MV中也完全沒有「另一個他者」的身影、形象出現,所以或許能夠先這麼想:「你」或許是另一個「我」。
對照歌詞,日子一天一天消磨,與你在一起的時光如果耗在簡單的事情上,似乎就無法被原諒,變得越來越不對勁,若只是為求心安的嘴上敷衍就不必了。乍看之下就像情侶間的契約,但若循著上面的假設,就會變成:日子一天一天過去,我和另一個自己似乎越走越遠。
這裡的另一個自己,個人解讀可能是內心最初那個,純粹、情感豐富、充滿希望且愛著世界的自己。
どこまでも単純だ ここまでと悟った
座り込んで もう歩けなくなる
最初だけじゃないなら 際限もないならば
どこへだって 行けるはずさ
到哪都很單純,明白了到此為止,就坐下來再也走不動了。明明如果沒有開始、也不設定結束,應該是可以去到任何地方的呀。這一段的說法乍聽也像在說戀人之間的關係,但「關係」除了能夠在兩人之間,與自己也是能夠擁有的。
懷著單純的心,不去設定什麼,應該就能一起去到很遠的未來了吧?然而,卻明白了到此為止。
遠くへ 遠くへ 水の味を覚え
街路に 目が眩み 夜を越えてしまう
遠くへ 遠くへ 動けない僕のことを忘れて
到遠方去,記住水的味道,在街道上被光照得炫目,跨越黑夜;到遠方去,忘了不能動的我吧。 這一段落「水」的意象特別有趣,如果不多做解釋,大家會想到什麼呢?MV中的主人公在喝下水後看似難受地倒下,縮成一團,隨後爬起、坐到椅子上。如果搭配後幾段的「水壓」來解釋,此處的水指的可能是現實、理想,也有人認為是暗喻眼淚,我則認為那或許是能夠將兩個我相連的「初衷」。
街道象徵未來,跟著眩目的光穿越黑夜,往前走,忘掉坐在這裡動彈不得的我吧。這一部分,可以看出身為主人公的「我」不斷叫「你」往前走、往未來前行。
知らないを知りたかった 知り得ることはなかった
水圧で動けなくなっていくまた蝶の夢を見る
想要知道「不知道」,卻不得而知,在因為水壓而無法動彈時,又做了個蝴蝶的夢。
前兩句,也就是副歌開頭所說的「不知道」,可能指事情、或狀態本身,此處用了過去式,代表曾經想要去知道,最終卻不得而知,MV中可以看見第一句歌詞時主人公還是原本的樣子,但到了第二句卻變為眼前罩著白色薄紙的人,畫面切換時能夠快速看見閃現的「天國」,天國是不曉得是否存在的國度,讓人聯想到不得而知的事實,而「我」想要知道、了解「你」,是否也逐漸不得而知。
此處的水壓如同前一段所說可能是現實壓力、理想,或者參考資料的日文解析中提到的「人生」,不論是現實的人生、理想的人生、還是你一路走來的人生。
在被壓得動彈不得的狀態下,做了蝴蝶的夢。
蝴蝶,象徵美麗、自由,也象徵靈魂、死亡,我認為應是指自眼前的一切抽離,獲得真正的自由的狀態,在被壓得喘不過去、無法動彈時,做了個全然自由的夢,而那樣的自由也多少帶著解脫的概念。
好きになりたかったんだ 好きになれなかったんだ
「正しい」を理想としていたら
置いて行かれた
追いつけなくなったんだ
總算有了比較容易理解的段落!前兩句雖然巴哈的翻譯翻成曾經想喜歡卻做不到,但我自己會翻成「想要成為喜歡的樣子、想要自由地活著,卻辦不到」,正好呼應了前面蝴蝶的夢。接著後面,若將「正確」當作理想,就會被丟下、再也追不上。
這個時候,那個「你」的形象又好像成為了「理想的自己」。
整個大段落下來若要總結&回答標題的問題,我會說「你」就是「我」所想像的那個帶著希望長大、不斷前進不會停下腳步,自由自在追尋理想的那個「我」。
其二、「我」怎麼了?
当たり前に過ぎていく はずだった時間は
何十年とも 感じるほど長く
眠りすぎた頭痛で 這い出してきた僕は
どこにももう 行けやしないから
應該理所當然度過的時間,卻好像幾十年那麼長,因為睡太久而頭痛、匍匐而出的我,已經哪裡也去不了了。日子一天一天過去,卻體感過度漫長,「睡太久」在此處應有逃避意味,不論是逃避「你」,逃避事實,還是理所當然繼續在生活中存活,簡而言之能夠概括整理成不再去思考、不再去意識,就這樣過了許久的「我」,在醒來後,自覺已經無法前進了。
どこまでも純情だ それでしかなかった
飾らないで 分かち合いたいから
貴方の影が眩む 見失ってしまった
また眠れない 夜になっていく
到哪都是純情的,除此之外別無所有,不要掩飾了,我想要與你分享;你的影子太過耀眼,所以看丟了,無法入眠的夜晚再度到來。關於這段,主人公近乎討好地說「別掩飾了,我想要與你分享」,前一句的純情似乎也反映在這句看似無心的請求話語上,明明已經太久沒有好好正視「你」,卻想當作什麼也沒發生過地分享,而後因為「你」的影子過於眩目而看丟,最後剩下自己獨自面對無法入眠(再也無法逃避)的夜晚。
其三、那「我們」呢?
「どうしたいの」なんて問えば
「どうもしない」なんて返す
貴方はもう何も教えてくれないの
今日食べた食事も 行きたい場所さえもう
何にも どれをとってもわからないだけだ
簡單的幾句,就完全明白了「我」和「你」心靈上的距離已經有多遠,「你」已經再也不會和「我」分享任何事情,甚至今天吃了什麼、想去的地方,而「我」也逐漸不知道該問什麼了。
這段的旋律在整首歌內像是忽然冒出來的,幾句歌詞對話就打破了前一段主人公純情地希望能夠再和「你」分享一切的幻想,逃避了太久的「我」,一下子就看清現實,被拉入了深淵。
而後再次接了前面「到遠方去」的那一段。
遠くへ 遠くへ 水の味を覚え
街路に 目が眩み 夜を越えてしまう
遠くへ 遠くへ 動けない僕のことを忘れて
情緒再次回到那個認清「我」和「你」逐漸擴大的差別,一樣的旋律,一樣的歌詞,讓我們回想起前一段無力的主人公,「我」回想起自己再也走不動的事實,又再次請「你」到遠方去,忘了我吧。
貴方の横顔を見て 引け目を感じてしまった
救われたいとだけ喚く僕はきっともう我楽多だ
每當看著「你」(那個「我」想像出來的自己)的側臉,「我」就感到自卑,而如今只能吶喊著、渴望被誰拯救的我,一定已經是個垃圾了吧。
MV到此處,畫框中的主人公點燃了火柴,吞下,整個人像紙張一樣燒成了灰燼。思考到了盡頭,無論如何也希望「你」繼續往前走,即使想和那樣的「你」繼續並肩、分享一切,但又明白自己早已走不動,而「你」也不再對「我」抱有任何希望,所以,成為了垃圾的我,已經完全沒有價值了吧。
然而,那個畫框中吞下了火柴的,其實正是「你」,也就是我所希望、想像的那個「我」。
其四、「薄紙」的意象
思想犯はもう止めた 「分かれない」を悟っていた
とりとめのない言葉だけでは薄紙を剥がせない
不再當思想犯了,明白了「分不開的」,若只是不得要領的言語,是無法將薄紙撕下的。
像是大夢初醒,跳脫了前兩段過於複雜的思考,主人公最終明白了「分不開的」。而這邊指的分不開,當然是「我」和「你」是分不開的,即使用肉眼可見的速度看見「我」和「你」迅速拉遠的距離,即使「我」希望「你」就此丟下我,去到遠方去,最後當「我」認為自己就是個毫無價值的垃圾時,卻看見「你」將自己一把火燒掉了。
所以「我」和「你」是分不開的,無論如何也分不開,並且同理,「我」其實和什麼都分不開。
這裡同樣能夠看見在切換主人公與小白人時閃現的「地獄」字樣,與前段的「天國」相對,後面的「明白了」(悟っていた)也與前段的「想知道」(知りたかった)相互呼應。
「とりとめのない言葉」簡短翻成不得要領的語句,實際上應為「沒什麼結論、也沒什麼重點的語句」,常使用於形容不重要、僅是閒聊的話語。而這也直接呼應到前段「我」和「你」的幾句簡短日常對話,都是偏向較無重點的對談,所以如果僅僅是這種問候,是沒辦法將薄紙撕下的。
回到標題,薄紙的意象是什麼呢?在MV中我們多次看到一位面前遮著薄紙的人,與主人公的身影交錯閃現,我想那可能就是主人公所想像的「你」。薄紙應為隔在兩者間的牆、界線,只要撕下了薄紙,「我」和「你」就能再次相聚、融合,但若只是有意無意地撇一眼、晃一下、說些不著邊際的話語,是撕不掉薄紙的。
普通に固執することが 怖くてもう泣きそうだ
自堕落を鏡で見ていたら 薄っぺらだ 薄っぺらな僕だった
第一句可以翻成「普通地固執己見」亦可翻成「固執於普通(的事物)」,而無論是哪種,都令人恐懼得快要哭出來,看著鏡中墮落的自我,只見一片好薄、好薄的我。
在理解到了不只與「你」,而是與什麼都分不開的我,再也無法對任何事物固執己見、或執著於任何事物,如果和什麼都分不開,那麼固執又有什麼意義呢?一想到這些就害怕得要哭出來,而照鏡子看見的薄薄的我,就是那個和什麼也分不開的自己,如此無力、渺小、什麼也做不了。
抑或是,那薄到近乎透明的我,就是那個與什麼都分開後,變得什麼也不是的自己?
ぼくだ
僕だけだったんだ
重複了兩次的「我啊」以及最後「一直都只有我啊」,暗示了從剛開始提及的「你」本身就並非另一個他者,而這個剩下的「我」呼應前一句,或許是與所有事物皆無法分離的那個、既單純又複雜的我;又或許是,和所有事物分離後,那個看似獲得了自由,卻變得沒有任何生存意義的「我」。
那些閃現的文字
這部分就不像歌詞一樣將全部的原文都打出來了,僅針對想要討論的部分進行自我詮釋。
前兩段說著一些像是哲學又像是客觀條件的東西,最後總結了兩次在「ここに地獄はない(這裡沒有地獄)」看了幾次一直都有很違和的感覺,如果這裡真的沒有地獄,那麼「地獄」一詞又是為了什麼而被發明的呢?總是得先知道有其存在,才有辦法否定,對嗎?
在第一段與第二段中間的間奏時,出現了一些與剛開始閃現的相同的文字,卻有部分被馬賽克掉,將那些看似關鍵的字拿掉。
你以為失去這些最關鍵的字詞,整句話就會看不懂在說什麼,但事實是,關鍵的字詞被拿掉之後,反而能夠更加擴大解釋剩下的字詞,發現這些句子在生活、生命中的所有事情都能夠套入。而這就如主人公一直認為「你」已經越走越遠,我們就要分離了,卻在最後領悟到「分不開的」一樣。
你看似失去了,卻達到了更加廣大的視野。
中間有段提及「不斷丟棄如同嚼食砂粒般索然無味的幸福,卻又對於其消失感到害怕」這也是一種顯而易見的分不開,明明已經毫無感覺,卻又因為對分離感到恐懼而無法與其分開。
特別喜歡最後一段的陳述:人們在活著的時候並不曉得未來有什麼重要的東西、也不曉得是受到什麼吸引才不斷想要活下去,一面認為這樣的自己是特別的,一面追尋著生命。
但這並非他們被賦予了能夠看破一切的觀點,而只是和什麼都分不開罷了。
MV
同樣針對幾幕特別在意的做些自我解釋。
畫筆、圖紙
首先是整首歌前半段不斷出現的畫筆與圖紙,從剛開始畫筆自椅子上墜落、到主人公拿著畫筆畫畫、到將圖畫本撕下一頁、最後不畫了。
搭配畫面上兩段的前幾句歌詞出現時,都有個淺淺的自隱隱約約印在圖像後,分別是「色、紙、薄、命」,畫畫有描繪的意象,而主人公在圖紙上作畫,表示當時還不算太糟,但到了後段落主人公不再畫畫,紙也象徵在我和你之間的薄紙,呼應到最終段落薄薄的我,從描繪、隔閡、逐漸消失,最後回到生命,回到標題的「只是生命」。由於英文翻為It’s Just Life,故我傾向翻為「只是」。
椅子
整首MV最無法忽略的就是椅子,各式各樣的椅子。我想,椅子是一種能夠確定「我」存在的象徵。坐在椅子上思考著的我、坐在椅子上再也無法前進的我、正襟危坐的我、頹喪地坐在椅子上的我,在MV中都一一演示出來,並且,在最後的最後,薄薄的、半透明的「我」終於從椅子上消失。
空空如也的椅子,想到MV第一次出現標題的畫面中,所有形狀大小不一的各個椅子,就好像代表著許許多多曾經存在上頭的生命,而這些他者也全都是一個個的「我」。
剪紙的蝴蝶與火柴
在前後兩段副歌的椅子旋轉完後,出現了從紙團化為主人公的表現畫面,第一段是將紙剪為蝴蝶形狀的主人公,對應「また蝶の夢を見る(又做了蝴蝶的夢)」,後面一段是拿著火柴盒點燃的主人公,對應「薄紙を剝がせない(無法撕下薄紙)」,是否暗示從憧憬著自由,到最後明白了其實自己與什麼都分不開,中間所傳達出的意象也不可忽略。
不負責任總結
看到最後不曉得大家是否眼前一片花白呢?本人認為這首歌想要傳達出來的意象,實在有點難以用文字完整解釋,在打這篇途中又回去聽了好幾次歌&看歌詞&MV,那個「分不開」的感覺真的非常值得令人細細品嘗與玩味,且對每個人而言主人公所喝下的「水」想必也都象徵不同的涵義吧。
看了幾位日本太太不同的解釋也都覺得滿有趣的,唯一可以確認的大概是主人公最後那個絕望的心情吧,搭配MV最後整個畫面像是紙張一樣燒毀,讓整個MV都彷彿在夢境中一樣。
感謝你看完此篇文章,也希望你會喜歡&想傳達的都有傳達到,如果還是覺得很困惑,不妨看完文章後再多去聽歌一兩遍吧!
另外也期待遊戲官方實裝這首歌的25時2DMV,如果有玩遊戲的人,可以將這篇的心境帶入真冬(まふゆ)以及其他25時成員,不斷地在內心自我掙扎,逐漸脫離那個曾經想要成為的自己那種,私心裂肺的分離感,想要拋棄,心底深處卻還是不肯放棄,就這樣繼續掙扎著向前的心情。
老話一句,希望他們都能夠獲得幸福。
最後不免俗地來放一些youtube傳送門吧,Eve的版本也很好聽,推推。
命ばっかり – Flower・結月ゆかり / It’s Just Life – nulut
命ばっかり (Inochi Bakkari) / 25時、ナイトコードで。 × MEIKO
以上,感謝看到這邊的你!
2023.10.05 幻月
參考資料:【ぬゆり/命ばっかり】の歌詞の意味を徹底解釈|eveもカバーした曲を考察!
另一種解釋:ぬゆり【命ばっかり】歌詞の意味を徹底解釈!何に囚われているの?正しかったはずの貴方との関係を紐解く